“满满的钱包!”米欧清点好一下午的收入,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要好好感谢露呢,发现了这么多的小白菇!”如果后面几天都能保持今天的收获量的话,冬天应该就能美满的度过了吧。如是想着,米欧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摊位。
“哎?收摊了吗……好不巧……”略带熟悉的男性声音从身前传来,正在低头收拾的米欧立刻抬起头,原来是经常来买小白菇的熟客。“还有一点剩下的,需要吗?”“再好不过了,非常感谢。家里的俩孩子很期待着小白菇浓汤呢。”眼前的中年男子笑着向米欧表达了谢意,米欧转头从帆布包里拿出剩余的小白菇——当然为晚上的生日会留了三四个——微笑着递给男子。收拾好钱,米欧正待离开去烘培店采购给妹妹的大蛋糕,突然被男子拉住了。
“嗯?怎么啦?”
“听那边在森林深处进行勘探和探险任务的所谓冒险队的消息,他们在雪落森林的深处见到了魔物——虽然你应该不会进入到很深处,不过还是小心点好。跟你说一下,稍微注意点吧。魔物……毕竟是那样的存在呢。”中年男子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,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。
“……这样吗,我知道了,谢谢您。”
“嗯,小心点吧。”凝重的神色略微舒张,男子跟米欧道别离开,身影逐渐隐于街市,消逝无踪。
“魔物吗…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吧?”
“好像从书里看到过,但是不记得了。”
“现在是和平年代呢,自从那时候以来……”
于是暂时抛之脑后,米欧怀揣着今日的收入慷慨激昂地向着烘焙店走去。
半晌。
米欧拎着大大的蛋糕袋子,兴奋又心痛的低着头从烘焙店的后门慢慢走出。
袋子几乎满满,钱包几近空空。
眼泪要夺眶而出了。然而站在开国皇帝的雕像前,米欧硬是把即将流出的饱含不甘,辛酸,无奈之情的泪水憋住,将蛋糕袋子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地上,虔诚地单膝下跪,朗诵起已念过许多次的誓言。
“……吾心未忘,吾念如旧。”念毕,站起身来拎好袋子,向开国之王致敬,米欧准备踏上归途。突然间,脑子里莫名产生了疑问。
“立下誓言的那个人,不曾忘记什么呢?”
……
“现在是四点多……还有一小时呢。”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时间,再采购好晚上所需的食材后,米欧准备在镇上再逛一会儿。“也好久没有空闲在镇上像这样休闲的漫步了呢。”不由得这样想着,米欧迈着小小的步伐徜徉在街道之间,打量着镇上的风景。随着天气渐冷,许多人家烟囱里飘起了袅袅炊烟,虽然还没有落雪,但冬天俨然已经降临了。小孩子穿着厚厚的又笨重的大衣在街上奔跑,追逐,嬉戏;大人们守望着自家孩子,在屋檐下聊着家常;米欧走在街道上,望着夕阳渐落的西空,莫名感到了一丝空虚感。虽然有点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,但是米欧能意识到,这份情感是真实存在的。
“嘛,又要强作愁苦了。改不掉的坏毛病呢……明明晚上是妹妹的生日,是很开心的日子!”这样想着,渐渐地满怀期待了。
于是欢快地笑了起来,迎着微凉的风,在许久未曾经过的街道上游荡。
路边经过一家玩具店,刚想给妹妹买点玩具,又突然意识到她也已经不小了。想象着妹妹指着自己哭诉“我已经是大人了,怎么还给我买玩具!哥哥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!”的神情,米欧摇了摇头选择作罢。“还是做一桌好吃的给妹妹比较好。毕竟是我的手艺呢!”自信的点了点头,米欧离开了玩具店前,一边走着,一边四周打量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情景。
耳边突然传来了许多孩子们的欢笑声。扭头一看,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学校旁边。此时正是放学时分,孩子们嬉笑着,三五成群地从学校的大门鱼贯而出。学校的门口站满了迎接孩子归家的家长们。米欧看着一个小男孩扑进母亲的怀里,男孩的母亲笑着摸摸他的头,轻轻地提问道:
“猜猜看,口袋里有什么呢?”
“唔……是买糖果的硬币吧?”略微沉思了一会儿,小男孩兴奋地抬头回答道,双眼里映满了对于糖果的期待。
“不是哦,再猜猜看?”母亲摇了摇头。
“那……那就是糖果!口袋里一定是糖果吧!”
“答对啦。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呢。”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递给孩子,小男孩接过糖果,急切地拿起其中的一颗,拨开糖纸塞进嘴里。
“好甜哦!”小男孩欢快的笑了。
“……”
,
小男孩把另外一颗糖果塞进了口袋里,牵住了母亲的手,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向着远处走去,应该是回家了吧。
在夕阳的残影之下,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。
“以前是那样的吗?”
“好像也是呢……”
或许是在呓语着,或许仅仅是脑中所想,亦或只是些许记忆的替换,米欧莫名地有种奇特的感觉。
仿佛昨日重现。
也许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开心地牵着母亲的手晃晃荡荡地返回家中,给予家中等待的某人或者某些人一些小小的惊喜,然后大家其乐融融的共进晚餐。想想就是非常温馨的画面,想到自己可能经历过如此幸福的时光,米欧不由得羡慕起了已经过去的往昔。
“不过,妹妹没有能上学呢。”将视线转回学校,米欧的目光略微黯淡了。妹妹的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好,那时候家里好像考虑了许多因素,最后因为担心妹妹在学校可能出现不小的问题,于是决定不去上学,转而是在家里由母亲进行教学。记忆里母亲是个学识渊博的人,好像还得过帝国颁发的什么什么学术奖来着……总之,在母亲的教学之下妹妹的知识储备量大幅上升,甚至能超过学校里同龄的尖子生。反之,因为一直在家里学习没有接触同龄人,妹妹没有什么与他人进行交流的机会,也不怎么喜欢与别人聊天什么的……除了米欧自己。
“自那以后都不怎么出门了呢……”米欧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甩开思绪,抬头看向学校大楼上的大挂钟。
“啊!时间快到了哎!”望着接近“5”的指针,米欧发现自己的腿下意识的向着集市门口跑去。“居然忘记时间了唔……”一边后悔着自己的冒失,米欧加快速度向着目的地冲刺。
“她会来嘛?”
心中抱着些许的热忱和巨大的希冀,燃烧着全身的力量,米欧总算是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集市门口。停下脚步大口喘气,米欧目光向着四周散射,寻找着那个应该算很是显眼的身影。
没有找到。
“或许是迟到了吧…再等等唔……”低声的自言自语着,米欧靠在街市门口的围墙上,凝视着西边天空的夕阳坠落。圆圆的太阳散发着并不怎么强烈的光,渐渐地沉入地平线。黄昏略带凉意的风从米欧的脸颊边略过,带来三两寒意。米欧突然想起,这个时间段好像也被人们称为“逢魔之时”。
“但是谁也没遇到呢……”
少年离开了集市略带孤单地向着家的方向前进,背影看上去似乎有点沉重。突然地,在集市门口某面围墙的后面,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而出。她凝视着远去的少年,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只是久久地看着,直到少年的背影从可视的距离里消失。
“还不能去见面……”
“暂时还不能。”
“……”
太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,半边天已经浸入浓郁的黑色,仅有西边仍存有些许微光。风渐渐地大了,集市的人们收拾好东西,裹紧风衣,互相打过招呼后各自踏上回家的路途。并没有人注意到,在集市门口曾出现过一个身影,默默注视着某人的远去。
一如往昔。
嘛,快要入冬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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